羊肉抓饭

第三人视角的四戬爱情，可能有all戬倾向。

大家新春快乐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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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有句老话，丈母娘看女婿，越看越有趣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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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始于新天条出世之后，众人回归华山的第一个中秋。

杨婵指挥着沉香从圣母宫后院中最大的那棵桃树下挖出一坛酒，像见到老朋友一样拍了拍酒坛，笑道：“这桃花酿足有千年了，我们今日便以此共饮。”

刘彦昌觉得自家娘子温柔的笑容中藏着些许不怀好意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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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是好酒。

花香清冽，入口醇和，回味悠长。

沉香没忍住多喝了几杯，一边拉着小玉，絮絮叨叨地与母亲讲述劈山救母这一路上的趣事。言语之中尽是对未来媳妇的喜爱、对好兄弟的义气、对两位师傅的敬意，以及对自家舅舅运筹帷幄推出新天条的不可思议。直到小玉都要脸红得钻到桌子下面，自家老爹铁青着一张脸，他才终于住嘴，最后一脸赞叹地总结道：“舅舅可真厉害！”

敖春忽然好奇地问：“三圣母，我四姐和真君认识很久了吗？”

杨婵一直认真听着儿子讲故事，这时忽然笑了，怀念道：“确实很久，已是千年前的事情了。八太子为何有此一问？”

敖春揉了揉脑袋上多日未消的淤青，苦恼地说：“不论如何，四姐也曾经被真君杀死过，怎能如此轻易就为他作保呢？还……”还为了他狠狠教训了自家亲弟。

沉香奇道：“怪不得你一直不说头上的包是哪里来的，原来是四姨母打的。”

杨婵一个眼神让自家儿子闭嘴：“其他人如何我无法知晓，若是四姐姐，到也合情合理。”

毕竟那二人也曾算是共犯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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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正值凡间的冬日，在临海的悬崖之上，凛冽的海风吹得作为神仙的杨婵都感到有些寒冷。当她赶到时，他们已经在只字片语中商量好了瞒天过海之计。

“杨戬已命人挖好沟渠，请四公主将雨将在沟渠之中，流入长江。”

“听心知道。但是，楠郡一带所有的土地、城隍、门神、灶神的嘴，你可得封好了。”

“杨戬明白。”

此后，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，徒留天庭司法天神的黑色大氅与东海公主的金甲披风交叠在一起。

在接下来的日子里，敖听心接连行了整整一个月的暴雨，杨戬打开天眼施法了整整一个月蒙蔽天听。杨婵一边手握宝莲灯为二哥护法，一边陷入沉思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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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本意只是对月小酌，不知为何忽然变成了二郎神与四公主的八卦交流大会。

敖春第一次听说自家温柔爽朗的亲姐也有如此离经叛道的不羁往事，还是和从前他心中的第一大反派杨戬一起做下的，惊讶之余心中也升起佩服之情。

作为密室三人组之一的小玉被问到八卦时露出了摇摆挣扎的表情：“可是……改天条的事，舅舅不让我说呀。”

“小玉，”沉香握住她的手摇了摇，“我们就想知道舅舅是怎么说服四姨母的。”

“恩……”小玉歪头回忆了好一会儿，“可我被打伤之后，醒来就在真菌神殿了，是舅舅帮我疗的伤。四姨母还在聚魂鼎中温养魂魄，那时他们已经和好了。”

沉香有点失望：“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吗？”

小玉撇撇嘴，有些嗔怪地望着他道：“舅舅一直都很忙，回到密室的时间本就不多”。

她终究是心软，掰着手指一一细数密室中的点点滴滴，比如舅舅每日运功助四姨母巩固神魂，四姨母帮助舅舅出主意忽悠玉帝王母，两人唯一一次吵架是舅舅带回美食四姨母却因为魂体无法触碰……如此之事，不胜枚举，在坐几人听得津津有味。

说着说着，心中好奇起来，便又仔细想了想，续道：“我还在昏迷时，曾有片刻清醒，仿佛听见四姨母说了一句话，可是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”

敖春眼睛亮了一下，催促道：“我姐说过什么？”

小玉回忆道：“四姨母说，杨戬，原来你右眼有一颗小痣。”

三个小孩三脸懵逼面面相觑，沉默了一会儿，一起摇了摇头。

刘彦昌战术性咳嗽，杨婵脸色却沉了下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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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小玉咽下了一件事没说。

甫一醒来，她便看到那位积威深重的二郎神坐在榻上一手托腮，一手摩挲着聚魂鼎出神——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穿着银铠黑氅的朝服蜷成一团的。

她莫名想起幼时姥姥养过的黑猫拨弄着线球的样子，从此对这位天神再也没升起过惧意。

“为了舅舅的威严，这就算是我的小秘密吧。”她在心里吐了吐舌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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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桃花酿本是出自杨戬之手，在华山圣母宫建立时，被他亲手埋在树下。千年陈酿哪里都好，唯一的缺点就便是酒气不散，容易上头。这一点，在神仙身上也不例外。刘彦昌想起娘子当年的炫哥行为，又望了望被灌醉的三个小醉鬼，摇了摇头。

作为早就上了二郎神黑名单的凡人书生，刘彦昌对杨戬的感情一直是复杂而纠结的——既恨又怕，嫉妒之中又隐隐带着些理亏——恨他拆散他与三娘，怕他对沉香斩尽杀绝，嫉妒于三娘满心满眼全是自家哥哥，又理亏于自己确实拐走了人家相依为命千年的亲妹妹，换做是自己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。

如今，杨戬借沉香之手助新天条出世，釜底抽薪，狠狠将了玉帝王母一局，不由得让他想起史书中攻城掠地的开国君王、变法革新的铮铮谏臣。服膺强者乃是人类本性，他拐他妹妹，他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，严格说来也算是两清了，毕竟你不要想不付出代价就得到什么。

再者，毕竟……他也算是碰巧见到了二郎神的小秘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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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倒退回新天条出世之后。

杨婵走出华山水牢，首先迎接她的不是别的，而是自家二哥七窍流血的肉身、稀碎的元神和几近魂飞魄散的神魂。虽然沉香手中的开天神斧最终没有劈到舅舅身上，但是王母的乾坤钵也不是吃素的，再加上咒语相悖引起的法力反噬、昆仑山下的围攻、几百年来的殚精竭虑，杨戬一直昏迷不醒，颇有些要睡到天荒地老的意思。惊得杨婵赶忙上前去探他气息，待到觉出虽然虚弱却仍然顽强的心跳，才悄悄舒了一口气。

好在这三界之中最为高明的医者都在天庭，只要还剩一口气，天地也不敢留人。太上老君虽被这不爱自身的徒孙气得头秃，却也差童子送来丹药，颇有让杨戬把苦药当饭吃的架势。

杨戬昏睡了整整一个月。

在这期间，他曾经短暂地清醒过一次。

他睁眼便见到了忧虑地望着他的妹妹，扯出一个淡淡的而又欣慰的笑：“三妹。”

杨婵握紧了他的手，欣喜地说：“二哥。”

就像往日兄妹相聚的时光中一样，杨婵把自己埋进哥哥的怀中，杨戬回抱住妹妹。虽然杨婵不敢用力，杨戬无法用力，但他们紧紧相贴，就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隔阂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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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戬的伤病旷日持久，要谈痊愈，非一日之功。他清醒后没过多久，便又睡去。

虽然很想陪在二哥身旁，但杨婵清楚地知道他最牵挂的始终都是新天条。新天条一日不落地，他便一刻无法安心养伤。她招来沉香与小玉，嘱咐他们守护在杨戬床前，自己向真君神殿的正殿走去。随后，她看见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此地的人——王母娘娘。

此时的瑶池金母仍然身披朝霞织就的五彩锦衣，钗鬓环佩摇曳，即使身在肃穆庄严的司法神殿，仍然像身在凌霄宝殿时一般雍容华贵。

这位权倾三界的女子慢条斯理地翻着书案上整理完毕的新天条，并没有转头看向杨婵，而是直接开口问道：“杨戬现在如何了？”

杨婵察觉到真君的护卫似乎对她二人视而不见，她盯着她手中的新天条看了看，坦荡地走到书案的另一边坐下，道：“多谢娘娘关心，二哥一切安好。”

王母听出了她言下之意，嗤笑一声道：“他将我一军，我报以反噬，他也怨不得我。”她合上手中卷册，又叹道：“当年在欲界四重天，我以情义诱他法力散尽，如今他却明修栈道，暗度陈仓，迫我与陛下承认这新天条。我终是小看了他。”

杨婵明眸一闪，笑道：“女娲娘娘的新天条应运而生，本就是三界之大幸。”

王母见她一直盯着天条，便直接把手中卷册交至她手中，戏谑道：“当年那套天条是我烧的，我自然识得。杨戬虽然缠绵病榻，那东海四公主可没闲着，得此助力，也无怪乎他身处绝境却能逆风翻盘。”不知怎的，杨婵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欣慰感，还有些“丈母娘看女婿，越看越有趣”的揶揄与促狭。

话毕，王母站起身来，临走前又回头望向杨婵，道：“你转告杨戬，天意如此，这一局，本宫是输了。半月后的朝会，本宫会自请下凡一世修行。待日后本宫归来，他最好还本宫一个安稳的三界。”她伸手点了点卷册，笑道：“这其中还有我给他的贺礼，你便让他收下吧。”

话音方落，她便消失在大殿之中。

杨婵微微躬身相送，此时才打开卷册，新天条已落下金印，只等汇入天轮，便可三界推行。除此之外，还有一面姻缘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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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间有句老话，一报还一报。

待杨戬行动无碍，开始恢复法力，杨婵将那面姻缘镜交给了他，没有漏看自家哥哥一时的错愕和微红的耳尖。她现在终于感受到二十年前二哥看着她与人结婚生子时的心情了，不过她没说什么，又嘱咐了几句，拉着一直站在一旁装透明人的刘彦昌回到了华山。

刘彦昌虽然没有喝那桃花酿，但他已经从另一个角度帮自家娘子完善了这个故事。

天知道当时他只是想要找寻自家娘子，却在真君神殿迷了路。就在这时，身边的窗户发出了碰撞的声音。紧接着，他听见了那个一向威严的司法天神的喘|息和呻|吟，居然夹杂着一丝丝甜腻：“四公主，慢些……”

也许那时他们离得足够近，近到敖听心能够看到杨戬眼底那颗小小的痣吧。

刘彦昌三观尽毁，瞳孔地震。他忽然想到，幸亏杨戬法力未复（再加上当时正忙），不然他可能又要去地府一日游了。

讲完之后，他偷瞄了一下脸色铁青的娘子，忽然想起民间还有一句老话——丈母娘看女婿，越看越生气。当年杨戬看他，大约也是此种心情吧。

【完】